“你……你在干什么!?”
一个怒吼声音在林筱身后炸起。也正是耳熟这个声音,把林筱从眼前景象的恐惧中唤醒:那是属于方青书的声音。她几乎是一下子就松了口气:还好不是什么陌生的同学。要是被其他人看到这一幕,那王晓月还不知道要被传什么闲话。
林筱僵硬地转过头,看到双手握拳,气喘吁吁的方青书站在楼梯口。他的脸上是林筱从来没见过的愤恨之色。
林筱呆呆地看着方青书走到自己身边,向自己报以安慰的一笑,随即怒视着霍东。
林筱忽然觉得有些欣慰,接着又有些羞愧。连她那个唯一的缺点只是有些胆小的、她一向视之为需要保护的弟弟都有着直面霍东的胆量,而她呢?
“霍东,你越来越过分了!”
方青书似乎刚刚没有看清霍东到底在干什么。当他走近了之后,便有些不敢看那一幕,他红了脸,接着厌恶地皱着眉头,虚看着斜上方。
霍东终于放开了王晓月。他缓缓地抬起头,丝毫不管身体瘫软在座位上,流着眼泪,几乎要把嘴唇咬出血的王晓月,只是讥笑着看着方青书。他的目光里有着什么黑色的东西在流动,林筱看到他那副表情,只觉得毛骨悚然。
“小子,你现在又能说话了?”
霍东只用一句极近轻蔑的话便将方青书堵得哑口无言。林筱忧心忡忡地发现方青书的额头上布满了恼羞成怒的青筋,脸憋得通红。林筱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这句话又这么大的反应。
“而且,我和我的女朋友亲个嘴儿怎么了?”霍东眯起了眼睛,声音轻得像耳语,但林筱完全能听出来他声音里隐藏着的深深的恶意,“你总不能因为你从来没能做到过就迁怒于我吧?”
霍东恶毒地看了一眼林筱。
“一看你连她的手都没摸过,比我可差远啦!”
林筱被他满怀恶意的暗示气得浑身发抖。那是一股她从来没感受过的最为强烈的愤怒,让她一下子就把那天网上的一切抛之脑后,眼眶发红地瞪着霍东。她从来没有想过,怎么会有人下流无耻到这个程度?
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,身边的方青书却已经愤怒到了极点。他怒吼一声,似乎就要冲上去揍霍东一顿。林筱想到霍东的那个校长母亲,赶紧拉住了方青书。霍东则是得意地啧啧笑着,挑衅地面对着林筱愤恨的目光。
“哟,你看,”霍东轻笑着,“也许她喜欢上了我对待她的我方法,知道我能让她更加——”
林筱还没来得及理解他的污言秽语,耳畔呼啸挂过的风声就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。方青书的挣扎也停止了,他们都停下了动作,无比惊讶地看着那一幕——
一只黑板擦从他们身后飞来,精准地命中了霍东的脸。他的脑袋被砸得后仰了一下,他一下子就捂住了脸。他们都可以清晰地看到,一道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留了出来。
“我说方青书同学,你怎么能逃值日呢?”一个清脆的声音不高兴地说,林筱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,“还把手机落在多媒体上了。喏,我给你拿来了。”
一个身材娇小到不像是高中生,孩子气地梳着双马尾的女孩子若无其事地走到呆滞的两人面前,轻轻拍着手中的粉笔灰,好像刚才那个以惊艳的手法飞出黑板擦的人不是她一样。
来人有着大而有神,一看就很机灵的双眼,嘴角更是掩不住一丝鬼马精灵的笑意。高中校服穿在她的身上一点儿也不合适,她更适合小学生的装扮。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,大大方方地交给了还是一副痴呆样的方青书。
“哦……哦,谢谢你。”
方青书慌张地看了一眼林筱,赶紧把手机装好。
林筱呆呆地看着那个女生满意地笑了笑,然后转个身插着腰,对捂着鼻子,眼神阴霾,一言不发的霍东大声说:
“喂,你,帮我把黑板擦扔过来。”
林筱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女生到底做了什么。她觉得有些解气,又觉得有些可笑,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……这个女生不知道霍东是谁么?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
最为出乎林筱意料的,霍东竟然顺从地弯下腰帮她捡起了黑板擦,还轻轻抛给了她。
“嘿咻。”
那女生轻巧地接过了板擦,再也没有对霍东说一句话。
她抬眼看了看林筱,对她露出了一丝微笑。
林筱也正低着头看着她……不知道为什么,林筱只觉得那个女孩的微笑中,有着无穷的深意。
“走吧,方青书同学。还有这位姐姐也一起吧。你们没必要为这种人浪费时间。”
她笑嘻嘻地说。
“哦,对了,我叫——余笙笙哦。你就是林筱吧,可真是漂亮啊。”
余笙笙开心地拉住林筱的手,叽叽喳喳地把他们两个拽走了。
在林筱转身时的余光里,她清晰地看到霍东和王晓月身体同时一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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